女儿整天琴不离手，我为她请了一位澳洲的老钢琴教师，我喜欢澳洲师生间那种亦师亦友的亲切关系。女儿和她教琴的大朋友相处融洽，学得轻松愉快。
楼下住着一家中国人，他们的女孩也在学弹琴，请了一个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的高材生做老师。女孩的妈妈常常到这来抱怨：“天天为这个钢琴着不完的急，生不完的气，规定她每天必须练3个小时的琴，她连10分钟也坐不住，你的女儿为什么自觉，你是怎么教育她的？”
我说：“我从不催促她练习弹琴，她爱弹就弹，不想弹就不弹。接受音乐本来就是靠自由的心灵，而不是靠强迫和压力。如果她的心灵对音乐有感受，她自然就会爱上钢琴。”
她愕然，似乎没明白。我也弄不清楚那些人，为什么生活在松弛、自在的环境里还要自我惩罚似的把压力加在自己或孩子身上。当然我希望女儿会弹钢琴，这并不是要弥补我几十年的失落，我不希冀把下一代塑造成为一个我今生没有成就的“自我”，如绝大多数中国父母造就自己孩子的标准一样。我只告诉女儿，学钢琴不是要成为出类拔萃的琴童或将来的钢琴家，而是要它成为你生活中的朋友，当你快乐时、爱恋时，当你失意时、落寞时，总之不论你处在何种心境之中，它将永远是你最忠实的伴侣，你把你的一切感情向它倾诉，而它会把所有的理解、安慰带给你。
女儿现在还不懂贝多芬、莫扎特、萧邦，和澳洲同龄的女孩一样，她喜欢玛瑞奥·凯瑞、迈克·波顿，我不加干涉，不管喜欢谁，只要他们的乐曲能打动她的心，不管弹什么，只要弹出她心中的感觉，那就够了。
弹着弹着，女儿也会觉得疲倦和无聊，于是就用一两个指头，弹起澳洲幼儿歌曲，还摇头晃脑地唱着：
“BANANAS IN PAJAMAS，（穿睡衣的香蕉，）
COMING DOWNSTAIRS，（跑下楼来，）
像我小时候一样调皮，于是我也加入合唱：
BANANAS IN PAJAMAS，（穿睡衣的香蕉，）
CHASING THE TEDDY BEAR．”（追赶小狗熊。）
至于我自己，还没有时间学弹琴，我还要打工挣钱，高兴的时候也弹一弹，还是那些老歌曲，那个毫无章法的弹奏。也可能这一辈子就是这种水平了，但是这样我已经十分满足了，因为这是真真正正属于我自己的钢琴。
（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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